《红袖春衫》第118章


孟玉箫此刻虽有心一口拒绝,却又不忍去伤摘星的心,只因这几日她经历的变故实已太多了。
摘星内心虽已十分愿意,但面上仍是那种迟疑,她生性冷傲,又岂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安排。
孟玉箫瞧了瞧她的神色,却忽然道:“阁下虽是一番好意,怎奈我等却绝难从命。”
只因他心中想起了一人——红凤凰。
那穷汉笑声顿住,瞪眼道:“你不答应?”
孟玉箫长长吸了口气道:“是。”
那穷汉突又大笑道:“我知道了,这不是你不愿意,只是你怕她不愿意。但她既未说话,你又何苦多心。”
孟玉箫想了想,缓缓道:“有许多话,是不必说出来的。”
那穷汉叹道:“你明明喜欢她喜欢得要命,但为了她,却宁可硬着心肠不答应,这样的多情种子,倒真不愧是你爹爹的儿子。”
孟玉箫也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,那穷汉已瞪着摘星道:“像这样的男人,你不嫁给他嫁给谁?”
孟玉箫虽然明知他是为了自己,此刻也不觉怒气发作,冷笑道:“在下什么人都见过,倒真还没有见过像阁下如此逼人成亲的。”
那穷汉道:“你没见过的人和事可多着哩,但你如此说话,目无尊长,想必是以为我宰不了你,是么?”
“是么”两字出口,突然拔出腰边的刀,向身旁一株花树上砍了过去。
这口刀已锈得不成模样,看来简直连根树枝都砍不动,谁知他一刀挥去,那合抱不拢的巨木,竟“喀嚓”一声折为两段!
摘星生怕孟玉箫开口得罪了他,只因此人武功实是深不可测,就连孟玉箫,都未必是他的敌手。
摘星自幼在星月宫中长大,在世人眼中,她冷血无情,心肠恶毒,但她对孟玉箫却是一片柔情,她绝不愿别人伤了孟玉箫,不等孟玉箫开口,抢先道:“我答应了。”
孟玉箫突然道:“我绝不答应。”
他又想起红凤凰离别时那凄凉的笑脸、那噙满泪珠的眼眸以及那嘤嘤的哭声,他顿觉心中一痛,即便那一切已经无法挽回,但在他心里仍抱有一丝希望。
没有人愿意错过朝阳,但夕阳有时候看来也很美。
那穷汉上下瞪了孟玉箫两眼,道:“她都答应了,你为何不答应?”
孟玉箫冷冷道:“我不答应,就是不答应,你若要杀我,只管动手就是!”
摘星失声道:“你……你难道不喜欢我?”
孟玉箫再也不瞧她一眼——他害怕看到女人的眼泪,因女人的眼泪常常令他变得不忍心,从而改变自己想法。
女人的眼泪,有时候甚至比世上任何一柄剑都要更加锋利,比世上任何一种毒药都要更加能够害人!
孟玉箫毫不畏惧这世上任何一柄挥向自己的利剑,也毫不担忧这世上任何一种害人的毒药,但他却唯独不敢去往女人流泪的眼睛。
此刻那穷汉瞪着眼瞧着他,道:“你宁可终生痛苦,也不答应?”
孟玉箫道:“绝不答应。”
那穷汉喝道:“好!我与其让你终生受苦,倒不如现在就宰了你!”
话音一落,刀光一展,向孟玉箫直刺过去!
他这一刀自然未尽全力,但出手之快,刀势之强,惊世骇俗,环顾天下武林,已无一人能望其项背。
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孟玉箫虽然避开了这一刀,束发的玉冠,却已被刀风震断,满头头发,都被激得根根立起!这一刀之威,竟至如此,实是不可思议!
摘星失色惊呼道:“前辈快请住手,他不肯答应只是为了我,我心里才真是不肯答应的,前辈你要杀,就杀了我吧!”
她惊骇之下,不禁吐了真言。
孟玉箫只觉心里一阵刺痛,出手三掌,竟不顾一切,纵身反扑过去。
谁知那穷汉反而收住刀势,哈哈大笑道:“姓孟的果然都是牛一般的脾气,犟得很,只是你却比你爹爹还呆。试想她若真的不肯答应你,真的不喜欢你,又怎肯为你死?”
孟玉箫怔了一怔,摘星也跟着怔住了,道:“前辈怎知道他姓孟?
那穷汉哈哈一笑,道:“我非但知道他姓孟,还知道他叫孟玉箫。”
摘星满面惊讶之色,喃喃道:“这倒真的是一件怪事!”
她又自转首对孟玉箫道:“难道你认识他?”
孟玉箫摇摇头,此刻他也忘了出手,只觉这人简直有些毛病,是个奇怪的疯子。
“你简直彻头彻尾像个姓孟的,而且你简直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姓孟的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孟玉箫心中虽奇,却也不去理他。
“你爹可是叫孟秋白?”
那穷汉又自上下瞅了孟玉箫两眼,问道。
孟玉箫听他谈及自己的父母,心中一动,道:“在下自幼父母双亡,并未得知爹娘姓名!”
那穷汉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是了,是了,你爹娘的尸首还是我亲手埋下的,那时你刚出生不久,自是记不得他二人的模样。”
他一言至此,面上竟有一丝悲凉之色。
仰首望天,漫天的夕阳,一片嫣红,有如血染。
孟玉箫、摘星两人面面相觑,谁也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只见那穷汉目光又自一闪,凝目望向孟玉箫道:“你身上的那一支玉箫呢?它到哪儿去了,还有你的花姑姑么?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么,她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一切么……”
他想起那支玉箫,心中又起泛起一阵苦涩。
那只玉箫,他已送给红凤凰,而他的心,也一并随着那支玉箫送出。
孟玉箫又惊又愕,他惊得是眼前这个穷汉既然知道他随身有一支玉箫,必然会知道他的身世,他曾多次向师父问及自己身世,但师父都是闭口不谈,今日听他之言,似与爹娘认识,若问他,必可弄清自己的身世之谜;他愕得是他根本没有见过穷汉口中的“花姑姑”,更没有人向他透露过他的身世。
孟玉箫道:“这……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?我爹娘是谁?他们为何会死……”
那穷汉忽然回过头来,瞧了瞧摘星,又瞧了瞧孟玉箫,面色渐沉,似忆起那段悲伤往事,道:“当年若非是我失约,又岂会弄成这般模样,我是罪人,我对不起义弟夫妇,也对不起你……”
孟玉箫虽不知其中故事,但也知这其中必有曲折。
摘星幽幽叹息一声,垂下了头。
那穷汉用手敲头,失笑道:“当时我本来想成人好事,谁知却将这件事越弄越糟了……”
他一生精研刀法,再加上终年闯荡江湖,奔波劳苦,他也曾领略到儿女柔情的滋味,但岁月留给他的是更多的悔恨与懊恼。
孟玉箫听得这笑声,心里又是悲凉,又是酸苦,突然道: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前尘往事,过眼烟云,不提也罢!”
“唉,你是我义弟的孩子!这几年可苦了你了!”
那穷汉长叹一声,忽又笑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,就让你打两拳出出气吧。”
孟玉箫冷笑道:“你武功纵然强绝天下,却也万万受不了我一掌,你若不招架,可是自寻死路!”
他已被这穷汉奇怪的言辞激怒,语声中一掌拍了出去。
这一掌看来虽轻柔,但所取的部位,却是刚猛无比,而且掌心深陷,蓄力不吐,显然一发便不可收拾。
那穷汉是何等眼力,耸然道:“果然好掌力!”
他天性好武,此刻骤然遇见此等少年高手,也不禁想试试对方功力究竟如何,手掌竟迎了上去!
谁知孟玉箫掌势突变,直劈如矢的一掌,竟突然向右一引,转变之巧妙亦是令人不可思议。
这一着正是神龙山庄独步天下的“神龙出穴”!
孟玉箫一招使出,只道对方这一掌必定要反打在自己身上。
谁知那穷汉身形滴溜溜一转,竟将这普天之下无人能破解的“神龙出穴”,轻轻化解。
那穷汉面色蓦地大变,失声道:“神龙出穴,你……你怎会神龙山庄的武功?你师父是谁?”
孟玉箫已是大惊,道:“你怎会识得我这招神龙出穴?”
此刻一旁的摘星,见二人俱都停住,又见孟玉箫被那穷汉一招制住,心头一急,身形一拨,一对纤掌,穿风掠去!
那穷汉手腕一翻,捏住摘星手腕,用力一抛,摘星被甩出三丈!
摘星身形顺势一荡,借着落在树枝上的弹力,一招“天外飞星”,俯冲而落!
那穷汉手臂一扫,摘星惊呼一声,身形顿住,那招“天外飞星”,便被轻易破解。
摘星花容突变,大惊失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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