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离无韵》第4章


老者闻言沉思一刻,忽然抚掌大笑道:“哈哈,有理有理!如此,老朽即知鱼之乐,又怎忍心杀之食之!今日老朽受教了,多谢姑娘!”
阿韵连忙回礼道 :“先生大量!小女子失礼了!”
老者提起鱼竿放在一侧,顺手拿起身边的鱼篓道:“本为访友而来,空手无礼,想钓两条鱼赠与老友。今受姑娘教义,上天有好生之德,想来老友必不会怪罪。来来来,小鱼儿,你们也回到河里继续享受鱼之乐吧!”说着,提起鱼篓里的两条鱼就往河水里倒。
阿韵忙想阻止:“老先生,……”只听“噗通、噗通!”两声,鱼已经重获自由、摇着尾巴欢快的游走了。
老者跳下青石、收拾好自己的渔具,对着呆住的阿韵摆手道:“小姑娘,走喽,后会有期!”
阿韵连忙屈膝行礼道:“老先生慢走,后会有期!”
望着老者飒然而去的背影,阿韵不禁有些懊恼:“这位老先生是个心胸豁达、不输于阿公的长者呢!真不该赶走他。”转而想到能早些回去,又禁不住开心起来:“我终于可以洗衣了!也不知阿蛮被打的怎么样了?”想到这儿,阿韵的愧疚之心就一丝不剩了。 
柔长的晨光穿过茂密的灌木丛,照在驰道边的一辆马车上。车帘搭了起来,车内的锦衣男子修长手指支着额头,正在假寐。
过了一会儿,他对马车外的侍卫道:“武涧,师父可回来了?” 
武涧回道:“禀公子,凌夫子已往马车这边走了,大约一刻钟后便到。”
男子揉了揉额头道:“既如此,随我去迎迎吧。”
“遵命!”
男子出得车来,迎着晨光往前走了没两步,就见到老者笑眯眯的提着渔具迎面而来。
男子忙躬身施礼道:“子皙见过师父!看来师父此次垂钓收获颇丰啊!”
老者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,高兴的打了个招呼:“啊,子皙啊?免礼免礼。颇丰颇丰,一条也无啊!呵呵。”说着,晃了晃手中的空鱼篓。
子皙撇了眼鱼篓不解道:“哦?那师父如此神清气爽所为何来?”
老者得意的捋了一把胡子道:“鱼虽然一条也没带回来,但为师今晨收获了"鱼之乐"。奇妙无穷啊,呵呵!”
子皙恭声道:“弟子愿闻其详。”
“是这样,今晨师父遇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小姑娘,……”老者眉飞色舞的将适才所遇讲了一遍,然后得意的问道:“怎样,妙吧?妙吧?呵呵,呵呵!”
子皙不可思议的看着眉开眼笑的老者道:“所以,你老人家把辛辛苦苦钓了一早上的鱼又放了?”
老者点点头:“放了!放的好吧?”
子皙追问道:“然后就乖乖地离开了?”
老者疑惑着问道:“对啊,有什么不妥吗?”
子皙轻咳一声,摇头道:“唔,没什么不妥,师父开心就好。”
老者顿时觉出一丝不妙的味道。
他走上前来,拽着弟子的衣袖追问道:“你这小子,从小说话留半句,究竟有何不妥?”
子皙沉吟了一会儿道:“师父,那女子可是背着一篓衣物?”
“好像是,”老者点点头,突然恍然大悟道:“喂喂,难道是为师占了她洗衣的地方,她拐弯抹角的把老头子赶走了?老头子被人赶了、被人蒙的把鱼放了,还在这儿得意洋洋?”
看着气的跳脚的老者,侍卫们转头捂嘴笑了起来。子皙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,他平日沉静内敛,这一笑,天地芳菲尽绽,人间竞得四月天!
老者一看弟子笑了,不禁抚掌道:“骗得好!骗得好!难得我这个木头弟子也能被逗笑!明明年纪轻轻,素日就爱板着一张脸。这一笑,老头子都觉得风清日朗了。”
子皙无奈道:“师父又取笑弟子!”
“原该如此啊!呵呵。”老者笑了一会儿,忽然又想到那个小姑娘,感叹道:“哎,也不知谁家女子,年龄尚幼,竟已有倾城之姿。他日长成,必得倾国之貌。如此风姿,生于黔首之家,恐不得福气啊!”
老者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弟子,忽然眼睛一亮:“子皙,你秋天就满十八岁了吧?”
“是的,师父。”
“我看这女子约有十五,六岁。我知你尚未婚配,若你二人能结连理,岂非又是一段佳话?你母妃就是这村子里的人吧?”
子皙拱手道:“回师父,母妃确是这个村子的人。但弟子不想看到身边再多一个女子,深陷家国两难之境、日日愁眉不展。怕是要辜负师父美意,还请师父见谅!”
老者听到这里,深深叹了口气道:“是为师忘形了!你所虑极是。你身份特殊,只怕婚事也不能自主。可惜这小姑娘了!”
子皙劝慰道:“师父不必忧心!师父常说万事皆有缘法,顺其自然而为。那女子未必就不会得遇良人。”
“说的有理!天光已大亮,你还要去见越王,顺路送我去小贤庄吧?十几年不见,不知简老头别来无恙否?”
子皙恭声道:“是,师父请上车吧。”
老者回头凝望了一眼,不再逗留,转身上了马车。片刻后,车子向小贤庄疾驰而去。
此刻的小贤庄并没有如阿韵担忧的那样、被阿蛮的呼喊声闹得鸡犬不宁。
也许是子柯出门游学一年,阿蛮不光长了个儿,也长了心眼儿和胆量。在子柯检查完他的课业、又要举起手中板子的时候,他跳着脚提出要跟子柯比骑射,若他能胜,就不必挨打。阿蛮自小重武轻文,子柯离开这一年他除了下河摸的鱼多,就是武艺练得最勤。
子柯见他梗着脖子一副“你怕了不成?”的小样儿,就痛快的允了他的挑战。
☆、第四章 儒道墨
但凡儒家弟子,必通六经、贯六艺,文能安邦,武能定国。武艺是人人必修的科目,尤其骑射之术。
一刻钟后,子柯与阿蛮各自换了一身劲装站在教武场上。阿蛮朝子柯拱拱手,转身脚踩马蹬翻身而上。只见他搭弓射箭,箭疾如风,直奔靶心,箭头穿靶而过,在日光下泛着耀眼的白光!
“好!”教武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。
阿蛮下的马来,向子柯拱手道:“请大师兄指教!”
子柯微微点头一笑:“有长进,该我了!”语罢,一撩长衫、足尖点地、飞身而上,拉弓射箭,箭透靶心而出、钉入靶后树干之中,箭尾犹自嗡嗡作响、颤颤不绝。这一箭势大力沉,眨眼之间一气呵成!
顷刻间,欢声雷动。
众弟子高声喝彩:“好!好!”
子柯朝阿蛮一拱手:“承让!”
阿蛮被激起了斗志,大叫一声:“再来!”翻身上马。这次他一弓搭三箭,三箭齐出,箭箭射入靶心,无一箭脱靶!
教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,众人望着子柯,不知他将如何取胜。却见他稳稳端坐马上,慢悠悠从箭筒中取出四只箭排于弓上,突然抬臂拉弓,箭一只只离弦而出,四矢连贯,矢矢相属,若连珠之相衔,后箭穿前箭而过,直奔靶心,透靶而出!
这次连空气都凝固了。
片刻后,教武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: “好啊,好啊!”
“大师兄威武!”
“我要学,我要学!”
阿蛮跑到马前,躬身施礼:“愿赌服输!大师兄,你打吧!”
说着,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。
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: “好!大丈夫能伸能屈,知错能改,孺子可教也!”
众人齐齐转过头来,见一长髯老者和一锦衣少年正含笑看着大家。
老者仙风道骨,少年呢?
“其静若何,松生空谷;其艳若何,霞映澄塘;其神若何,月射寒江!”
众人暗自思忖:此子如此风华,倒与子柯芝兰玉树、不相伯仲! 
众弟子以子柯居长,他走上前来、朝来客拱手道:“这位先生,有礼了!不知先生如何称呼?子柯好报与家师知道。”
老者朗声道:“故人凌旭子来访!这位是我的弟子姬子皙,有劳公子通报简夫子一声。”
众弟子一听,俱躬身施礼道:“弟子见过凌夫子,见过兄台,夫子远来辛苦!”
子柯抬手引路:“夫子与兄台这边请!家师正在劝学堂。阿蛮,去通禀一声,说有贵客来访!” 阿蛮听到吩咐,朝凌旭子一拱手,飞奔而去。
他心里嘀咕着:“今天贵客临门,这顿打该免了吧?嘿嘿!”
劝学堂里,担心阿蛮必输的简况,硬是没敢去看弟子们比赛。
说来也怪,简况治学甚严,对阿韵、阿蛮却极为娇惯。可能两人是他一手带大的缘故,明知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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