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雪暖相思错》第59章


这么早?”
秋荷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忙说:“谁像你一样睡得那么死。”
冬郎打了个呵欠,“昨天走的匆忙,今天我们应该好好商量一下要去哪里。”
秋荷说:“这有什么好商量的,我们直接回鹿鸣山庄就行了。”
冬郎从地上坐了起来,拍拍裤子上沾着的尘土,“我们就直接回永州。”
永州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。还未进城,冬郎与秋荷便已经感觉到了荒凉。
永州城外原来有个小集市,甚为繁华,可是如今看来却已经凋敝了。冬郎与秋荷四处张望着,深感震惊。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曾经繁华的街市,如今荒凉颓唐;街边的店铺,破败不堪。曾经招牌林立,条幅飘舞的景象已经完全不见了。
秋荷轻声说:“这里到底怎么了?”
永州的城门就在不远处,城门外立着几排木栅栏,有北虏的士兵守着,冬郎勒住缰绳,在秋荷耳边说:“有北虏兵在守着城门,我们不要入城了。直接绕过永州城,回鹿鸣山庄好了。”
秋荷点点头,冬郎和秋荷从马背上翻了下来,向东行。穿过城郭外的这个小集市,便有绕城的路,可以通往鹿鸣山庄。
走了大半天,两人早已饥肠辘辘。日头高高地挂在头顶,已到正午。冬郎让马在路边吃草,取下挂在鞍子上的包袱,里面已经没有吃的。
秋荷坐路边的一块石头上,这里已经远离村社,青山碧水,天高云淡,还有往昔的样子。她随手折下一棵小草,对冬郎笑笑,“怎么了?愁眉不展的做什么?”
“你不饿吗,我们已经没有存粮了。”冬郎向远处看,他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条河的。他自言自语道:“不知道现在的鱼还好捉吗?”
秋荷站起身来,嘴角叼着草梗,牵住马缰绳,“有我在还怕抓不到鱼吗?”她朝冬郎眨眨眼睛,冬郎想起与秋荷初次见面时秋荷下水捕鱼的情景,不禁笑了。
他说:“那今天中午的伙食就有劳姑娘了。”
秋荷哈哈笑了,“好说,好说。”
两人有说有笑地向河边走,穿过灌木从,便看见了波光闪耀。突然冬郎的手掌拦在了秋荷身前,秋荷吓了一跳,看着身边的冬郎。
冬郎的目光严肃,他的脸颊轻轻抖着,厉声道:“不要看前面,转过身去,往回走。”
虽然心中疑惑,但是秋荷还是按照冬郎的要求转过身。她的余光在冬郎脸上划过,看得出冬郎此时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了,好似如临大敌。
秋荷好奇,到底是什么让冬郎如此吃惊,这里异常安静,除了轻轻的风声,没有一点别的声响。她的余光偷偷投向河沿,顿时惊呆了。
河沿上满是横七竖八的死尸,有多少具尸体已经无法计算,满满的,堆满河谷。这些都是村子里的普通百姓,有老人、孩子还有被扒光了的女人。秋荷倒吸了一口凉气,格开冬郎的手臂,奔到河边,仔细看着。
这些人的手多被反绑在身后,显然是被屠杀的。秋荷不禁握紧了拳头,冬郎来到她身边,轻轻搂住她的肩膀,秋荷有种想哭的感觉。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,说道:“这些都是北虏人做的吧。他们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?”
冬郎把秋荷的头按在自己胸口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我一定会将北虏人赶出中原。”
冬郎与秋荷弃了官道,改走小路。小路多已经隐秘在茂林之中,若不是永州本地人,多半找不到,在小路上,他们遇到了一些从永州城里跑出来的百姓,他们告诉冬郎与秋荷,现在永州城已经被北虏人控制,北虏将领在控制永州之后曾经下令让北虏兵随意劫掠三日,所得均归自己所有。此令一出,仅仅一日,永州城便成了人间炼狱。
冬郎和秋荷虽然均没有作声,但是心中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,鹿鸣山庄现在是否还在,北虏人怎么能放弃这块近在嘴边的肥肉
冬郎与秋荷偶然对视,便匆匆错开眼神。两人心意相通,不需要言语,便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。只是此时语言是多余的,两人都怕说出心中的恐惧,那恐惧的事情便会变成事实。
鹿鸣山庄就在不远处,心中的恐惧又多了几分。天色已晚,曾经这个时候,鹿鸣山上早就已经灯光璀璨,可是如今,鹿鸣山上却一片漆黑。秋荷在马背上浑身发抖,冬郎将她搂的紧些。
冬郎说;“没事的,不要自己吓自己,大师兄他们都在,不会有事的。”
秋荷看着他,冬郎的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,无论真假,总是能让跳动的心找些安稳。秋荷在心中默念着:老天爷,求你保佑鹿鸣山上的老小,只求他们还平安活着,求你。
☆、五十八
今晚的月光是一种惨淡的白色,天空中有轻薄的云,偶尔挡住月亮,让这样惨白的月光忽明忽暗。
鹿鸣山庄山门下的几排房子已经被毁了,残垣断壁中有火烧的痕迹,焦黑的木梁散落在地上,在月光下闪着银亮的光。秋荷从马背上跃下,向山上猛冲,山脚下的景象让她心悸,此时的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,可是她是多么不愿意想到那个场景。她在心中一遍遍暗示自己:不会有事,不会有事,他们一定还活着。
秋荷奔到山上,这里也是一片焦土瓦砾。曾经的繁华盛世已经不见了踪影,爹娘曾经居住的院落中有父亲最喜欢的湘妃竹,此时连那些静谧生长的竹子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。
秋荷绝望了,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捧起地上的焦土,那土有火的味道,她向四周看去,想找寻人的踪迹,可是黑黢黢的山林像是鬼魅一般注视着她,毫无半点人的生气。秋荷痛哭着,顿时觉得天旋地转。
冬郎将秋荷搂在怀中,下颌抵在秋荷的头上,手掌在秋荷的胳膊上摩挲着,“没事,不要往坏处想,冷庄主他们有可能已经跑了,现在不要太悲观。”
秋荷突然想起了什么,她迅速地在脸上抹了一把,站起身来,奔向已经烧的只剩下骨架的房子,在瓦砾堆中找寻着什么。
冬郎很是疑惑,他凑了过去,“你在找什么?”
秋荷翻了半天,抬起头,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,说道:“你也快过来帮我找找,我爹最喜欢的一块砚台,上面有荷花纹饰的,这个位置是我爹的书桌。你看书桌的残骸还在,可是那块砚台却不见了。”
冬郎低头找着,“那砚台有什么特别的吗?你为什么要找它。”
秋荷抿着嘴,小声说:“那砚台是我出生时我爹特意请人制作的,因为我的名字叫秋荷,所以纹饰便是荷花。”秋荷吞吞吐吐起来,“我也是听我爹后来告诉我的,那块砚台的内芯其实是金子,只是外面裹了石墨。内芯足有五六斤重呢,是我爹为我攒的嫁妆。”
秋荷急的跺脚,冬郎小声说:“会不会被北虏人拿走了?”
秋荷摇头,“不会吧,谁会看上一块又丑又大的破砚台?我爹说过,越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越没人惦记。”
找了好一会儿,也没有看见,冬郎和秋荷坐在台阶上叹气。
秋荷说:“你不觉得奇怪吗?怎么真正值钱的的东西都没了,反倒是一些假的古董都被打碎留下来了。”
冬郎皱着眉,“我倒不奇怪这个,反倒是怎么没见到一具尸体呢?从我们上山以来,就没看见一具尸体,也没有打斗的迹象。这火蹊跷啊,会不会是冷庄主他们自己放的?”
秋荷灵光一闪,说道:“也有可能,要是自己放火以避人耳目,确实是我爹的作风。”
冬郎与秋荷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,生了火,和衣而卧,肚子虽然饿,却也只能忍着。秋荷想到爹和哥哥有可能还活着,心中高兴,刚刚的沮丧便消了。
秋荷枕在冬郎腿上,甜甜睡去,冬郎则靠着树干,盯着天上的星星发呆。自从知道了当年自己所遭惨案的真相,他一直想要去报仇,非得亲手杀了洪景林不可。可是他放心不下秋荷,他要找到冷庄主,把秋荷安顿好,自己再去找洪景林报仇。杀了洪景林再将北虏逐出中原,这是他心中的志向。
秋荷睡得正香,这几日她很累,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鼾声,冬郎看着她熟睡的脸庞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些温热。
第二天一早,当秋荷睁开眼睛的时候,发现冬郎的眼眶红肿。秋荷问:“你一夜未睡吗?”
冬郎伸着筋骨,“嗯,睡不着。”
秋荷说:“走,我们下山去找些吃的吧。留在山上苦守,也不是办法。”
这世界上有一种人,他们左右逢源,无论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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