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帝业倾情》第89章


久晴天自离开西宁军的驻扎地,便在最近的驿馆买了匹马,现下握着缰绳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关心我,磨蹭了这么些天才想起去找我,结果还在这里发起了呆。”
清越柔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,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嫌弃。
久晴天却乐了,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,她抬头循声望去,正见前方的一座楼阁二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个红衣美人,斜斜倚靠着柱子,不胜娇慵的姿态。美人额角的描着一朵牡丹,雍容盛放,十分显眼,不是魏紫美人蔺寻语又是谁?久晴天飞身而起,落在了蔺寻语身边,笑道:“蔺美人你轻功太好,我派去寻你踪迹的人都跟不上你。刚还在想要不要丢个铜钱决定走那条路去找你呢。”
蔺寻语斜她一眼,也笑了起来,说到底看到久晴天她还是很高兴的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久晴天好奇道,这里离玉城并不远。
“有人追杀我,我有家归不得。所以甩了那些追杀我的人之后我干脆就在这里待了几天,正好等你。”说到这些,蔺寻语神色有些恹恹,烦恼之情溢于言表。
本来听说蔺寻语受了轻伤,久晴天便有些奇怪,不过倒不是很担心,蔺寻语的本事她向来清楚,何况既然留话是让她解决了玉城之事再去救她,自然事情也不紧急。可是听蔺寻语这么说,久晴天不觉皱起了眉头,“有家归不得,还有人追杀?你得罪什么人了?”
蔺寻语嗤笑一声,颇为不屑,“我得罪了未来的云伯侯夫人咯。”
久晴天挑眉,看着好友沉声道:“我曾以为未来的云伯侯夫人会是你才对。”
蔺寻语轻盈一跃,跳下了栏杆,看着辽阔的天空,声音带着怅然,“我也曾经那么以为。”
魏紫美人喜欢云伯侯云逸并不是秘密,云伯侯府是云川首屈一指的世家,可是在云川蔺寻语的风头一点也不输于云伯侯云逸,两人的事在云川的人眼里也是公子佳人的美事。魏紫园每一场赏花诗会皆会为云伯侯备一份请帖,而一向喜静不喜闹的云伯侯却破天荒接了请帖,从不缺席。
众人皆调侃道,这云川中除公事外能够请到云伯侯的人也只有魏紫美人蔺寻语了,当真是美人的面子比较大。
蔺寻语叹息一声,又轻轻开口道:“你知道么,满云川的人也都以为我蔺寻语是迟早要入云家的门的。”
张扬不羁的女子此刻却细眉轻蹙,眉宇间萦绕着数不清的烦恼,久晴天侧首看她,“因为这个,他那未过门的妻子便要追杀你?”
蔺寻语闻言放声大笑,不过笑声中不闻喜悦,只有怅恨,“那倒不是,是因为我不小心刺了那女子一剑。那女子的娘家本就对我不满,现在还伤了她,如何肯放过我。”
久晴天望天,觉得关系颇为复杂,“你想杀那女子?”
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”蔺寻语白她一眼,“是那女子忽然扑过来给云逸挡剑,我一时没收得住。”
“噢。”久晴天受教地点头,“所以你是打算杀云逸。”顿了顿,久晴天的声音变得认真了些,“你的性格,不像是会因为这个就要杀人的啊。”
蔺寻语久久没有说话,但眼神却不复淡然,一丝丝恨意涌出,半晌方颤声道:“晴天,那天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,他愿许我为贵妾。”
久晴天一震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蔺寻语闭目,嘴唇犹在颤抖,“我从来不知在他心中,我和他的情意,只当得一个贵妾的归宿。”
85。…第83章 何人共醉
蔺寻语只记得当时听到云逸的话时,便气血上涌,那股愤怒直接烧没了她的理智,不是名门毓秀,没有父母亲族,所以便只合当你的贵妾么?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,她的心上人,她曾以为会和他琴瑟和谐的人,却在刚才柔声相问可愿为他贵妾。蔺寻语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一字一句道:“你怎能辱我至此!”
一只手温柔地扶上蔺寻语的肩,手的主人认真的问道:“要不再杀他一次?我给你帮忙。”
蔺寻语深深吸了口气,止住了颤抖,看着久晴天那副认真的模样,露出一个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,“干嘛要再杀他?”
久晴天手指在其肩上轻点,眯着眼睛道:“我也觉得他该死!”
“那我们就得被云伯侯府的人追杀了。”蔺寻语挥了挥手,表示对被人追杀没兴趣。
“哎,对了,追杀你的人呢?”久晴天下意识四处张望,“咱们俩这位置够显眼了啊,怎么没人跳出来找你麻烦?”
“这几日消停了。”蔺寻语道,“我都没怎么躲,也没见人来找我麻烦。”
两人在阁楼上站了许久,忽然蔺寻语出声道:“走吧。”
久晴天抬眸,“干嘛去?”
“心情不好,本姑娘要一醉方休。”蔺寻语嘴角一扯,娇柔的容颜露出些许烈性。
久晴天倒是不排斥这个方法,不过……“你不是有家归不得么?天香酒可只有魏紫园才有。”蔺寻语的怪毛病之一,从来只喝自己酿的天香酒,其他酒她都认为不如天香酒,不屑一喝。
“我轻功好,你武功好,我怕什么!”蔺寻语带着骄横地斜了久晴天一眼,语气铿锵,“咱们回魏紫园,若是有人敢拦,你便将他们收拾了。”
久晴天嘴角抽了抽,“你这是拿我当打手吧?”
“我亲手酿的天香酒,不值得?”蔺寻语继续拿眼睛斜她,一副吃定她的模样。
蔺寻语亲手酿的天香酒,那滋味,啧啧,“……值得。”
二人骑马一路狂奔,蔺寻语扬鞭纵马速度飞快,浑身都笼着一股寒意。久晴天也不阻止她,悠悠跟在她一丈远的位置。
风露清愁,红颜傲骨,奈何!
两人一路从玉城到胤城畅通无阻,原本追杀蔺寻语的人再没有出现。蔺寻语和久晴天本来就不惧任何人找麻烦,不以为意地耸耸肩,一路回了魏紫园。
守园的门人见到蔺寻语和久晴天便殷切地迎了上来,“小人见过小姐,久姑娘。小姐这些日子去哪里了,也不通知家里一声。”
蔺寻语下马的动作便一顿,觉得有些疑惑,她刺伤了云伯侯府未过门的女主人,他们不知道么?抚平了红裙上的褶皱,问道:“云川进来可有大事?”
那门人看向蔺寻语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怜惜,踌躇了半晌,话还是没说出口。直到蔺寻语略略皱眉问他:“为何不语?”
那门人才期期艾艾道:“云伯侯府半个月后办喜事,听说未来的候夫人不知道怎么受伤了,可是这婚期不但没有推迟反而提前了。”
蔺寻语淡淡唔了一声,心想她刺伤那未来候夫人的事大概是被云逸压下去了,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,将缰绳递给门人后便招呼久晴天进了园子,“走吧,我酿了八十一坛天香酒,皆埋在魏紫园中,恰好派上用场。”
久晴天脚步一停,迟疑道:“就是三年前你亲手所酿后又埋入园中的那八十一坛天香酒?”
“嗯,不过实际上如今园中只剩七十九坛了。”蔺寻语一语轻柔,似叹息一般。
这些久晴天也是知道的,三年前蔺寻语十九岁,初识云逸,一见钟情,却也是互有衷肠,蔺寻语满心欢喜地亲手酿了八十一坛天香酒,埋入魏紫园中,两人初遇的那个位置。打算每年挖一坛出来,与心上人畅饮,赏花喝酒,共谋一醉。等到八十一坛喝完,亦是二人百年。如今蔺寻语二十二岁,而与她谋一醉的人也不过陪她饮了三坛天香酒而已。
久晴天看着满园珍品牡丹,无端想起多年前自己曾描摹过得一句诗:年年雪底埋新酒,却与何人谋一醉。这魏紫园中期许百年的天香酒犹在,那心心念念共谋一醉的人却已消失不见。
蔺寻语的酒量并不如久晴天,蔺寻语有八分醉意之时,久晴天依旧是眼神清亮。蔺寻语抱着一个空坛子,细眉微蹙,似在回忆什么,抓着久晴天断断续续地道:“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那会……他陪老夫人来赏花。那些日子正值魏紫花期,来魏紫园的人非常多。呃!”蔺寻语打了个酒嗝,又道:“有人不小心踩倒了一株‘青龙卧墨池’,他蹲下身子给花扶枝,丝毫不顾及泥土沾上他的衣袍。”
久晴天点点头,表示自己在听,“嗯嗯,然后呢?”
“然后什么来着……”蔺寻语眉头皱得更紧,用力回忆着,“噢,他救治那珠牡丹的手法十分正确,一看便是精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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