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明春》第453章


如此毕恭毕敬的好处就是,大明上下对朝鲜都极有好感,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朝鲜被丰臣秀吉侵略,大明二话不说立马派兵帮朝鲜复国的缘故所在,这么听话的小弟上哪儿找去。
李如柏提醒乖官,就是要表达这么一个意思。而且,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,譬如扶桑,虽然从唐开始便自称藩属,可他大多数时候是不朝贡的,关起门来成一统,这时候的扶桑战国记载,动不动就说永禄多少多少年,元龟多少多少年,有自己的皇帝年号,像是越南也是如此,虽然越南也是大明的宣慰司之一,而朝鲜呢!从来用的都是天朝年号,大明太祖规定的大明三个节假日,元旦、冬至和皇帝诞辰,朝鲜都会派遣使臣前来称贺,这样的小弟,的确让人感觉到倍儿有面子,甚至历史上大明灭亡,朝鲜把崇祯皇帝的年号用到二百多年去,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。
乖官微微一笑,双手一摊,“这些我也知道,可是,我也做不了老泰山的主啊!”李如柏顿时脸上一僵,接着就苦笑起来,“凤璋,跟我何必还说这些虚的,你在扶桑带甲二十万,这些甭说我了,很多海商都知道,九州岛,日后还不是你和那位公主生下的儿子的。”
关于这一点,其实知道的人太多了,可乖官自己绝对不会承认的,不过,刚跟人家结拜,却一句真话也没有,那也的确说不过去,当下乖官就道:“如柏哥哥,其实,这对你们李家也有好处啊!”李如柏忍不住双眉一动,心说这有什么好处,很多买卖都要做不成了。
“女直人一直在和朝鲜做生意,难道你不知道?”乖官这是在给女直下眼药了,李如柏闻言有些不信,这时候的女直,说是李成梁养的狗绝不为过,女直人怎么会这么大胆呢?不可能。
乖官看李如柏不信,当下就说:“我还能骗了哥哥不成?我在九州的时候,九州有个豪商就曾经说过,女直跟朝鲜甚至扶桑都做买卖,什么都要,盐、茶,最关键是铁器,给付的都是上好的貂皮、人参、大东珠……哥哥还记得上次给我的一匣子大东珠么?那东西我真不稀罕,我在九州的时候,九州豪商给我送的东珠是拿装米的箩筐挑来的,全都是跟女直人做买卖来的……”
一边说着,乖官一边不疾不徐就看着李如柏,果不其然,李如柏闻言就大怒,“果真有这事?好大狗胆……”他怒骂了一句,就反省了这不是在自家府上,赶紧给乖官道歉,乖官笑着示意无事,接着继续说道:“女直拿出来的人参貂皮大东珠,这不都等于是如柏哥哥你家的么,这就像是戏文上说的,刁奴欺主啊!”他继续煽风点火,“对付这样的奴才,应该多杀一些,依小弟我来看,身高超过车辕者斩……”
这话说的也没错,作为被李成梁养的狗,女直的东西,那还不就是李家的东西,女直拿这些东西出去买卖,那就是剜李家的肉,李如柏能不愤怒么,只不过他到底是家世渊源,又是徐文长的入室弟子,受过良好的教育,倒是能克制得住怒气,只是脸上脸色不好看,而乖官越说越兴奋,宅男的根性彻底发作,何以抱怨,以直报怨啊!
李如柏听了乖官许多话,突然醒觉过来,不对啊!似乎先前讲的不是这个啊!说的是出兵朝鲜,怎么讲到女直去了?当下赶紧打住,“凤璋,这暂且不提,方才咱们说九州老大人要出兵朝鲜的事儿,这怎么对我李家有利了?”
乖官哒巴哒巴嘴,说的有点口干了,就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,这才继续说道:“敲打了朝鲜,让他们不许跟女直做买卖,这不是对李家有利么?再说了……”
他诡秘一笑,低声道:“哥哥就不想捞个爵位什么的?”
李如柏的老爹李成梁是如何坐上宁远伯的位置的?奏十次大捷,用女直人的脑袋换来的爵位,有这先例,李如柏能不动心么!他虽然继承了老爹的世袭铁岭卫指挥使的位置,可那个伯爵的位置,却是他哥哥李如松的,乖官之前称呼他小伯爷,不过客气而已。
一时间,李如柏怦然心动,沉吟不已,乖官继续添柴加火,“我姐夫,就是皇上啦!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,正是个好面子的时候,之前他被张叔大压抑得很,张叔大也是混蛋,自己的床上用金帐钩子,让我姐夫用铜帐钩子,当真混蛋得紧,若是如柏哥哥能砍上个万把女直人首级,奏个大捷,岂不是说明我姐夫为政要胜过他老师张叔大么?他肯定喜欢,到时候,还怕没爵位?”
坐在南官帽儿椅上的乖官俯着半截身子,脸上循循善诱,而李如柏搓着下巴,一脸的挣扎,至于朝鲜,去他娘的朝鲜罢!与我何干。
封侯,这种事情,谁不热心,谁不上心。
李如柏犹豫了好半天,这才低声道:“可是,雪月儿就是建州女直……”乖官一愣,谁?没听说过,赶紧追问,李如柏颇不好意思,吞吞吐吐把话说了,乖官差一点跌倒,没曾想,自己这个结拜的哥哥还是情圣,喜欢的居然是努尔哈赤的妹妹。
他眼珠子一转,腹黑道:“如柏哥哥,不是我说你,这件事儿,你错了。”李如柏双眉一翘,睁大了眼睛,就等着他的下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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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0章 我奉恩主老公公差遣而来
乖官腹中编织瞎话,咳嗽了两声,正色道:“不是小弟我自吹自擂,我那也是博览群书的,这女直人么,崇拜英雄,譬如你杀了她爹,再抢了她做女人,她反倒喜欢你……哥哥不信?我来给你说道说道……”说着,就举了几个例子,这本不稀罕,历史上女直就是靠杀人和联姻起家的。
不得不说乖官的嘴炮功夫日渐深厚,把李如柏说的心摇欲动,乖官看他脸色变化,赶紧添柴,“哥哥以为她是咱们汉人家小姐?爱慕个知书识礼温文尔雅?哥哥若不信……”他说着,腾一下就站了起来,拍着胸脯大声道:“我随哥哥往辽东走一趟,你瞧我杀她爹,对了,她没爹是罢!那你瞧我杀她哥哥,保管她喜欢上我,不过到时候如柏哥哥你可别后悔……”
好男儿哪儿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,李如柏面红耳赤一下就站了起来,“凤璋,你别说了,我明白了,这次我回去就把她抢到房里头……可是……”他说到此处,略一犹豫,就有些颓然,“我爹他……”乖官赶紧接口道:“俗话说儿大不由娘,何况爹乎!你瞧我爹,我抢了一堆扶桑公主,连王锡爵王阁老家闺女也抢了,他不也没说我什么。”他振振有词好像抢人家闺女天经地义一般。
尽管宁远伯李成梁积威慎重,可李如柏还是被乖官撩拨得胸腔中一股热血沸腾,美人、封侯,这两样东西又有几个男人不喜欢的,一张还算得白净的脸膛被热血冲得通红,鼻翼翕张,鼻孔放大,热气也腾腾地喷出来,好像是一头瞧见了红的公牛。
乖官瞧了他这副表情,觉得自己措辞还算不错,看来基本是说通对方了,忍不住就笑,“如柏哥哥,到时候美人在抱,权势在手,正所谓,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……岂不快哉!”
“凤璋说的好。”李如柏砰一巴掌就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头,真是把乖官视如知己,“我能跟凤璋结拜为兄弟,真是老天爷垂青……”
两人正说着,外头王启年匆匆进来,“大都督,那个……”
瞧他欲言又止,乖官就道:“又没有外人,直说无妨。”王勤尴尬看了李如柏一眼,这才道:“那樊玉衡求见,说是……有极重要的事情。”
乖官腾一下站了起来,“快让他进来。”
没一忽儿,樊玉衡被带了进来,乖官仔细听他一说,原来,这数日从都察院下属的刻印坊刻了一期人民日报特刊,上头连篇累帧抨击徐阶,甚至用又粗又大的字体写上了'徐少湖,四十万良田肥沃否?',把徐阶的家底儿掀了一个底儿掉,末了就说,当年严阁老死在义庄无人收尸,许阁老不知如何矣!
严嵩当初被抄家不过两万多亩良田,当然了,此外还有金银无算,可文人的笔杆子么,向来是'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'的,不提金银只对比严嵩和徐阶两家的良田,这对比顿时就巨大了。
大明如今虽然商业繁茂,但终究还是农耕民族,衡量一个人有多少钱,自然先看对方有多少地,徐阶家的良田几乎是严嵩的二十倍,这个并不是没人知道,可却没人当真拿这个来做文章,毕竟天下投献土地的事儿太多,数不胜数,你拿这个说事儿,那你自家呢?
可乖官不怕,让樊玉衡就掀开这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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