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昆仑镜之荼蘼泪》第121章


“我离沐天一生命犯桃花,虽然不记得前世所为,但料想也与今生相差无几,然而却每每走投无路之际想到的均是你,可见你卿岚影在我心里是远胜过那几位桃花的。”
卿岚影冷冷盯了他一眼,明显是强词夺理的话在他口中说出来竟然也还算受用。
离沐天顿了顿,轻笑,“我知道我的命给你拿去你也不会开心,不如这样,你今日替我救了风陵,算是帮我了了一桩人界情债,等到他日我渡劫期满,也好了无牵挂地随你回天庭。”
“你真愿意放下一切随我回去?”卿岚影将信将疑,不过离沐天察言观色,显然自己这个条件能够打动他。
于是他趁热打铁,“当然!现今我沦为凡人法力全无,事事靠你罩着我,等到他日我重回天庭,想必又是一条好汉,到时再有个六界征战什么的,可轮到我来保护你了。”
卿岚影背转过身不去看他,却冷冷甩过几个字,“那女人在哪里?”
“跟我来。”离沐天心中一喜,轻轻抓过他略长的衣袖盖过的手,不由得轻轻吐出几个字:“果然兄弟比女人更值得珍惜。”
卿岚影身子微微一顿,蓦然间却觉得手腕一紧,有种赤焰焚天的暖意,似曾相识,却恍如隔世。
离沐天不再多言,只是扯着他向风陵的房间而去,有些情债因果,迟早需要了结。
“等此间事了,我回离恨天等你。”漫天飘飞的风雪中,夹杂着卿岚影清清淡淡的几个字,如月夜下的清风拂柳,乱了人的心弦。
冰侵寒梅,暮雪春归,当云雪晴辞别了苏逸风与顾云然,独自一人来到少林寺的时候,最寒冷的时节已经过去,中原的草木甚至长出了嫩绿的新芽,然而,她心中的冰封却一层深过一层。
这一路上,她听了不少江湖传闻,离沐天的名声,在江湖乃至修仙界中渐渐响了起来,更听说他找人替未婚妻治好了伤,两人形影不离犹如神仙眷侣。
终于,他还是留在了那个女子身边,她原以为,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分分合合吵吵闹闹,至少也该有点相应的回报,可到头来却是把他越推越远。她至今仍旧不懂,比起风陵,自己究竟是差了什么?她恨他,想狠狠地伤害打击他,借着给小言报仇、给无数死伤的同门报仇的理由,只有她自己知道,实际上只是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让自己去恨,去报复,只有这样,她才能知道自己的心还是有感觉的。
她觉得自酒泉一战后,自己就入了魔。
当她跪倒在少林寺山门前百余层的高高石阶前时,她悲哀地觉得,连佛祖也度化不了自己了,心早已被嗔恨蒙蔽,又有什么能够解救?
再次跪倒在老方丈面前的蒲团上,遥想多年前那次来少林,她还是初出师门涉世未深的单纯丫头,而今再次踏入这佛门圣地时,她知道自己的双手已沾满血腥。
老方丈依然慈爱随和,言语间透露着询问是否有意与佛门结缘。
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,道:“即使皈依佛门,我也要先杀了离沐天,然后便再了无牵挂。”
老方丈轻轻叹息,“业障啊,业障。”
她真的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。
老方丈看了苏逸风亲笔书信,应允三日后将月御交给她,请她这三日斋戒沐浴在佛堂听经。
老方丈的用意,她明白,她只是觉得自己魔障太深了,深及入骨。
☆、第五十五章 天池夜风(1)
这三日来,她每日听晨钟暮鼓,足不出佛堂一步,慢慢地想起很多事情,她觉得她与离沐天之间,就像是一个没有画完的圆,无论怎样也走不回那个原点,有时她甚至想放弃那最后一点尊严,低三下四的去求他,求他慢一点、再慢一点离开自己,给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余地,那时,她大概就应该会笑着送他离别,为他祝福。
原来轰轰烈烈了一场,到头来,他们只是师徒,甚至现在连师徒的名分都不复存在,她觉得自己像一场笑话,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演的独角戏而已,那个人,根本不曾参与。而她,却一直以暴力的态度逼迫他,命令他,殊不知这样只会使他越走越远。
她似乎开窍了,明白了一些,只是这领悟来得太晚了。如今,只要江湖中还有那个男人的消息,她觉得,自己绝不会放过他。
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呢?她静静地跪在佛龛前,觉得自己真该皈依佛门,而后足不出户,再也听不到离沐天的消息,只有青灯古佛相伴一生。
只是此刻,她还做不到,她要拿了月御,回长白山,然后就这么远远地听着,听他的消息,听他成亲,听他纵横江湖,然后一点一点积蓄她的恨。
她依然觉得没有什么比来一场厮杀更快意恩仇了。
果然是魔障附体了,她自嘲地想。
三日后,老方丈如约将月御交在她手上,并遣了两位寺中武僧护送她回长白山。她抱着月御,像抱着一件最后的武器,如今也唯有手中的剑,方能让她体会到切切实实的安全感。
长白樱落,荼蘼花开,转眼又是一个春夏。新入门的弟子们在云麓广场练武,那景象似曾相识,似乎师门中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,与以往没什么区别,只是那人来人往的面孔间,似乎少了些什么。
掌门师兄依旧没有回来,尹情侠师兄依旧冷言冷语,而且似乎比从前更冷了,林雅师姐仿佛没什么变化,只是那淡淡微笑的目光中,总像是透着几分参破红尘的释然,洛晓枫依旧豪迈,时而会偷跑到山下的镇上独自饮酒,一次回来时听到醉眼朦胧的她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阮羁涯的名字。
她将陌言的枪葬了,就埋在昔日一同练功的云麓广场旁边,没有立碑,因为她固执地认为,小言不会死,他只是凭空消失了,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,会重新挖出这长枪,再舞一段豪情春秋。
时而她也会下山,到山脚的镇子上,从来来往往的江湖客口中探听天山派的消息,只是却再也没有离沐天的消息,或许在这千山万水的阻隔下,真的再也听不到他,见不到他了,慢慢地她觉得自己那一份报仇的心,都逐渐淡了。
偶尔她也会陪洛晓枫溜到山下的镇上去喝酒,都是关外姑娘,没有中原女子的那般扭捏矜持,偶尔和师兄弟们喝点酒过个招再寻常不过了。
只是这一次,只有她和洛晓枫两人。
寂寥的夜幕下,她们师姐妹两人相互搀扶着,不敢从正门上去,而是跌跌撞撞地沿着后山的小路爬上山来,爬到最后两人实在累了,干脆就坐在那杂草丛生的山石上,相互偎依着打盹。
黎明的风一吹,两人的酒意顿时散去了大半,就连睡意也渐渐消失了,却依旧相互偎依着,谈些当年的女儿心事。
“去年酒泉一战,大战之前我就消失了那么些天,战后才回来与掌门师兄会和,你知道我是去哪了么?”洛晓枫随手拾起一根稻草,将梗塞进嘴里,半开玩笑地问。
“去哪?”对于酒泉一战之事,云雪晴始终浑浑噩噩的,感觉像做了一场梦,更无暇注意他人的行踪。
“我去找阮羁涯了。”洛晓枫扔掉嘴里的稻草,拍掉手上的灰尘。
“找到了?”她问出这句话时方意识到,既然洛晓枫会说,那肯定是找到了。
“你知道么,那时我与阮羁涯、章师兄、叶师兄被派入酒泉郊外与天山派先行周旋,当日我们战斗失利,寻了山洞暂避,我那时疲累不堪,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嫌,倒在叶师兄他们面前就睡,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时,你猜我看到什么?”
“看到了什么?”云雪晴瞬间酒醒,知道她说到当年那一战谜团的关键之处了。
洛晓枫依旧有些醉眼朦胧,大笑一声,将那枯枝从嘴里吐出,“嘘,别告诉别人啊,我看到叶师兄拿树枝架了碗,在给受伤的章师兄煎药。”
“然后呢?”云雪晴睁大了眼睛。
“然后啊,我看见阮羁涯拿出个什么东西在叶师兄旁边一晃,叶师兄就睡着了,紧接着阮羁涯拿了一小瓶东西,倒在了面前的药碗里。”
“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制止他?”云雪晴惊问。
洛晓枫苦笑一声,“当时咱们只怀疑叶师兄与天山派有所牵连,谁又能想到阮羁涯那贱人在背后捣鬼。我当时也没多想,只以为他是在对付叶师兄,当下怕撞破他的计策坏事,只好闭上眼睛假装睡着,过了一会我听见阮羁涯将叶师兄叫醒,再后来叶师兄端着药碗进了章师兄和林师姐休息的山洞,便再没了动静。”
云雪晴心中一沉,她这番话与尹情侠带回的叶凌烟血书上所述一致,想来无二了,正要再询问些什么,洛晓枫又接下话头。
“后来又战乱,我们都被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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