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方之晨》第59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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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出的话尖酸刻薄,却都是最最刺耳戳心的。
龙应天一边听着,一边看着她这副闲散的模样,只觉得越瞧越恨,恨不能拖到跟前生生扯烂她的嘴巴,见她鲜血长流,哀嚎不已方能解恨。
他原本就是个有些乖张的人,前半生过得很是肆意,他赢了师弟未婚妻的心,他霸占山头建了山寨,聚了一众土匪恶霸,豪赌起来一掷千金,没钱了便去附近最富的宅子里劫掠,兄弟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,抢来便是,不要了再卖给青楼赚上一笔。欺负好人,也杀坏人,那个时候他从没想过是非,只知道这便是江湖,一身的武艺学来便是为了让自己活得快活的。
直到十二年前,那个被自己戴了绿帽也不敢杀他的怯懦师弟,单人孤剑闯入他的山寨,杀了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。他败在他剑下的时候,引颈等死,心中没觉得害怕,只是庆幸着他居然没有认出自己便是那个让他伤心断肠的师兄。他想,这样死了也好,痛快够了,死前还保全了脸面,不失为圆满的一生。
他没有想过倩桃会自刎以求师弟放过自己一命,其实他是不需要的。那样用女人性命换来的残生,活来又有何趣味?更何况求的还是他的师弟!那个他最看不过眼,最窝囊的师弟!
他看着倩桃跪在师弟跟前,哭的梨花带雨,师弟惨白着脸,傻了似的痴望着她……多么无聊!他素讨厌那些哭哭啼啼的戏本子,可哪一出都比不上眼前的这出恶心。所以他走了,不是为了逃命,不是为了对得起倩桃,而是真真的看不下去了……
他不是个好人,倩桃不知看上了他什么,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。他不反感她,所以娶了她,也尽可能地优待了她。这事不是他挑起的,他只是没有拒绝罢了。因此对于倩桃和师弟,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亏欠。
至于倩桃的死,他素来觉得……那是她自愿的,她活该。
第50章 五十
龙应天沉默了半晌,上官却不愿再等下去了,这里湿冷,吃的也不好,一路而来颠簸数次……她担心腹中的孩子,她要出去找阿蘅。
“你说个时间地点,我修书一封,让城主着人待会水阁,余下的事,我们便不管了,如何?”
她都这样说了,龙应天还能说什么,待要说几句狠话想煞煞她的威风,却又自嘲地摇头作罢了。
争这一口气,又有什么意思呢?白晨在侧,难道自己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上官若愚不成?罢了,反正这几年在尚书府做奴才,什么委屈没有受过,不就是等得这一天么,几句话又有什么受不得的。
想到这里,他抬起手来一拱,适才的种种戾气便又统统散得不知去处了:“此番委屈二位了,就按夫人说的做。就请夫人先修书一封,在下看过无误后,便放二位出去。”
不多时,自坑顶丢下一套纸笔来,上官按着他的意思写了,再由细绳吊送上去。龙应天果然是个守信的,验过书信后,便找来了粗绳,将二人依次拽了出去。
坑上阳光炙眼,上官不堪刺目地以袖遮挡,差点一个崴趔又栽回坑里去。白晨忙将她拽入怀中。他的双手环着自己,温热的呼吸就喷在额头,这样的亲近,上官竟有些不适应了,垂着头轻轻地挣了一挣。
这一挣本不是用心的,白晨却似受了惊吓,急急地撤了手。上官黯然伤神,却只掩在不动声色的眉眼之下。
龙应天将书信交给白晨:“请城主代为通传。”
白晨望着他,目凉如霜:“你倒是好大派头!”
龙应天谦卑垂首:“在下不敢……恕在下无礼,城主之威,朝廷之势在此都不若‘复仇’这二字有力。这是在下毕生所愿,一个人若是为了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,都会是无惧生死,不顾一切的。”
白晨少见的默然无语。过了会,取出袖笛召来信鸽,那鸽子带着书信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天空尽头。
龙应天深深地吐了口气,望着天空良久不语。
上官不愿多呆,转身就走。龙应天却也没再阻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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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到此处的时候上官坐在轿子里,如今出来,却也一时辨不清东西了,不知离开驿站有多远,她一夜未睡,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,只怕自己的肚子撑不住,此时也不敢贸然,便拣了处干净的地方先坐下歇一歇。
才坐下,便瞧见白晨远远地站着,这才惊觉他竟一路跟着自己。上官不知自己心里翻涌不息的是什么,只强自压下了,端和地问他:“城主可还有什么事么?”
白晨望她一眼,竟没有刻薄地还回来,只是沉默着。
上官叹了口气,暂时不想再作理会,想了一下,便坐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紫竹罐,怔怔地望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,这才拔开了塞子。从里面飞出一只蜜蜂,沿着弯弯曲曲的路线,向着一个方向飞走了。
白晨终于上前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上官道:“寻人来接我。”
白晨见她态度冷淡,心中便不由得有火:“我还没想好,看来你倒是已经决定放手了。”
上官看他一眼,并不搭话。
白晨更恼,:“是啊,虽说你带着个孩子,但江湖甚大,想来另觅良缘也不至无望。”
上官却无半分着恼,听了他的话,只淡淡答道:“也是。”
白晨只觉得一股子劲直冲天灵,所说的话几乎便是不过脑子,冲口而出:“你曾经爱我过,尔后却要去哪里再寻个更好的?不过是苟且度日罢了!”
上官瞥他一眼,不清不淡地说道:“倒也未必,你兄弟就不错。”
一语言罢,她尚自没有什么,白晨却是生生一怔,竟尔慌张了起来。
脑中忽然便刮过一阵风雪,范范雪原之中,白冼清冷地站在他面前,似要与身后晃眼的白色融成一片。那是他在天山,刚刚听完白冼对他说过去的那些事,他云淡风清,甚至带着丝轻蔑说道:“爱她得自废武功,如此荒谬之事,换作是你你会答应?”
哪知白冼却想也不想便说:“会的。”
白晨冷笑:“说得轻巧,那我让给你,你去吧。”
白冼却摇了摇头,认真答道:“她若真的要,我就去。我可以装得很像你,可惜,她终究认得出。”
白冼的话,当时虽让白晨吃惊一时,但到底没有进到心里,直到此番再听到上官这样说,却生生地勾起心中这段对话来。此时上官若提的是旁人,哪怕是付展风,白晨也不会放在心上,因为他自诩只要想追回来,只怕这天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抢得过他,可偏偏是白冼,那便完全不同了。那个胞弟,有着与他一般无二的容貌,甚至是更厉害的功夫、更痴的心,若说天底下哪个人能从他白晨手里把人抢走,只怕也就是白冼了。
白晨受了惊,僵立着一时动弹不得,只觉得手脚都是凉的,呆呆地瞪着上官,想再说些刺心刺肺的话来,张开口,却知道现在心口疼得难受的是自己,哪里还会有更厉害的话说得出来。
正想着,忽见上官脸色一青,身子摇摇欲坠,捂着胸口是极难受的样子,她干咳了几声,弯下腰,竟是要吐了。那一瞬间,白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一个箭步冲上前要去帮忙。
上官只吐出几口清水,却难受得面色铁青,回过神时,见白晨用自己素不染尘的袖子给自己擦着嘴角,想起他一直好洁,心中终是一暖,便也没有再挣,身子一歪,软软地靠进了他的怀里。
白晨所记得的几次拥她在怀,没有一次她是像现在这样安心稳妥的,指间传来的温意阵阵蔓延全身,说不出的舒服受用,心中隐隐盼着时间可以就此停住。
过了一会儿,上官轻声道:“我饿了。”
白晨的手指正把玩着她的头发,闻言答道:“好,要吃什么?”
上官道:“带我回镇子,那儿有间聚仙楼,里头的八宝鸭和冰糖荷藕想想都要流口水。”
白晨笑着将她打横抱起,一边高高跃起一边打趣:“那可要忍住了,莫脏了我的衣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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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,不急不徐行了一个时辰,又加上龙应天这一番路,自二人脱困之处到镇里,轻功再好也得要小半个时辰。白晨抱了上官不敢疾行,又惦念着她肚饿,一路快步,不时与她说笑几句,心情竟是恣意畅快,半分也不觉得疲累。
到了聚仙楼,也不顾旁人的眼光,意气风地地要了上座,点了八盘点心八道菜。他是城主,长这么大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,此时也丝毫不以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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