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明天下》第163章


泥逋贰?br /> 在这种开明风气指引下,大明朝的中后期出版业呈井喷式发展,有功名的没功名的,当官的在野的,要不出几本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,四大名著这还是良心作品,其他跟风之作生搬硬套,信口胡诌,什么野史秘闻,神鬼探案,只要有人看就有同类的大批作品出现。
明朝的写手们很是明白一个道理,读者的要求高于一切,《西游记》卖得好,立马跟风出三部来,当读者的口味给养刁了的时候,大家就把素材转向皇宫里的朱家老小了。
于是洪武帝的文字狱和妃嫔殉葬,万贞儿妒杀皇子等等当时在明实录中只字未提的情节,百十年后在各种拾遗、野史中出现,极大地满足了大明百姓的窥私欲,如果要说朱皇帝一点不知道自家被人编排,可能性不大,毕竟厂卫不是摆设,可没一个皇帝禁书杀人,说到底还是腰杆子硬,大明得国之正,亘古未有,不是百姓茶余饭后意淫几句就说得垮的。
可惜了,朱明皇帝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帮被他们惯出来的文人压根不要脸,明亡之后一帮子汉奸文人编纂《明史》,这些野史杂闻中的东西他们拿来就用,何况有些东西本就是他们写的,把大明朝黑一个体无完肤,顺带把清兵入关造的孽洗白白。
谁知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满洲主子很不满意,满清皇帝不是不明白把明朝皇帝黑化了对自己统治有好处,杀了民间修史的戴名世等人就是防民之口,问题是史书写的这么扯淡谁他妈会信啊!
《明史》编纂从康熙一直到乾隆,清朝皇帝多次下令修改,乾隆甚至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驳斥万贵妃谋害怀孕诸妃的说法,可笑的是这种连满人都不信的荒唐之言到了如今,成了史学界正统材料,好吧,大清表示:你们赢了。
痛定思痛,引以为鉴。满清绝对吸取了明朝这方面的教训,凡是没事瞎几把编的,都拉出去砍了,康雍乾三朝,杀得尸山血海,大清皇帝,代代圣君。
被收拾得狠了,经历过好日子的读书人终于知道谁是亲爹了,可惜晚了,史又不敢写,只能在小说段子里吐两句槽,怀念一下曾经的美好时光:“神宗在位多丰岁,斗粟文钱物不贵。门少催科人昼眠,四十八载人如醉”;“一人有庆民安乐,四海无虞国太平”;“眼见当初万历间,陈花富户积如山”;“余生曾作太平民,及见神宗全盛治”;“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,好不感叹思慕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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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题扯得有点远,话说钱宁听了二人之言后愁眉苦脸道:“车霆根基深厚,若不是入罪十恶,怕是难以动他,总不能说他谋反吧。”
丁寿痛苦地抱着脑袋,“我倒是想,可他一个巡抚,提督军务又不能直接领兵,说出去谁信啊。”
几人枯坐半夜,直到鸡鸣声起,丁二爷主持的这场头脑风暴会议也没想出个正经主意。
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丁寿摆手道:“你们下去歇息吧,此事午后再议。”
几人告退,单单江彬留下,“小郎,哥哥已经认命了,何必为我去招惹那车霆?”
“那丑事于三哥名声有碍,就不要提了。”丁寿走上前扶住江彬肩膀,“车震卿视武人为随意践踏之蝼蚁,小弟就是要给他个教训,让他晓得吾辈武人不可轻侮。”
“可他身后靠山都是阁部重臣啊!”想想那几尊大神,江彬嘴巴有些发干。
“你我为大明效力,背后还是当今万岁呢。”丁寿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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狭窄的柴房内,郤永与手下四散坐在地上。
郤永等人并没受缚,却不敢逃跑,火并锦衣卫是杀头大罪,这些人都有军籍在册,若是逃亡,还会牵连家人。
柴扉轻响,丁寿推门而入。
郤永抬头看了一眼,又把头垂了下去。
“怎么,见了上官不知行礼?”丁寿微笑,眼神示意身后的蕊儿将两个乌漆大食盒中的饭菜摆放在地上。
那帮军汉见摆出来的两只肥肥的烧鸡,一盘香喷喷的酱骨,还有一个炖得稀烂脱骨的猪头,不由喉咙咕咕滚动,大口吞咽着口水。
郤永嘿然道:“这是我们兄弟的断头饭么,怎的没有上路酒?”
“在我丁府岂能没有好酒。”丁寿轻轻拍掌,一个锦衣卫捧了两坛“刘伶醉”进来,泥封拍开,酒香四溢。
丁寿拿起一坛酒,递给郤永,“敢喝么?”
“有何不敢。”郤永接过酒来仰头畅饮,一气饮了小半坛,一抹嘴道:“痛快,弟兄们,死也别做饿死鬼,该吃吃,该喝喝。”
几个军汉一拥而上,“别抢,别抢”,“给我留只腿”,“你他妈没吃过肉啊,别叼着不放啊”……
丁寿不理那几个,在郤永身前盘膝坐下,“听闻郤把总去岁受了军棍,伤势可好?”
“咱这厮杀汉贱命一条,皮糙肉厚的,一顿军棍算得什么。”郤永不以为然:“谁教咱有眼不识泰山,得罪了巡抚大人内甥婿呢。”
“可您这堂堂抚标亲兵,如今怎么沦落到街面上诈几个小钱了。”丁寿笑得自然,话却戳心。
郤永嘿声道: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大人要杀要剐随意,犯不上冷言冷语的挖苦标下。”
长笑一声,丁寿道:“哪个说要杀你?”
“难道大人肯放我等一条生路?”郤永有些不敢相信,虽说抱定必死之心,但是能活谁愿去死。
“你等所作所为,的确有些犯忌,但事出有因,就冲能为乡里安危对锦衣卫拔刀相向,便有可恕之处。”丁寿站起,拍了拍郤永肩头,“你随我来。”
郤永心中忐忑,还是随着丁寿出了柴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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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郤兄受罚,说起来也是由我而起,”丁寿将一口红漆木箱打开,推向郤永,“白银三千两,算是赔礼。”
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郤永眼花,结巴道:“大……大人,标下受……不起,当日也是罪有应得……得……。”
“朋友相交,贵在意气。”丁寿语含至诚,“只求郤兄勿忘身为宣府子弟,时刻以保境安民为己任。”
“大人既看得起标下,今后赴汤蹈火,必万死不辞。”郤永单膝跪地,指天发誓,他是一刀一枪从底层拼杀上来的,几时有大人物对他和颜悦色,厚礼相赠,货卖明眼人,这条命卖了又能如何。
“郤兄请起,”丁寿托起郤永,“今日我们便一醉方休。”
“大人,”一名锦衣卫门外奏报,“王六回来了。”
“唤他进来。”丁寿有些意外,扭头笑道:“请郤兄稍待。”
郤永连忙称是,不多时便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叫花子走进堂来,郤永暗自皱眉,怎么这府中什么牛鬼蛇神都有。
“小的拜见二爷,您交待的事都办妥了。”王六施礼道。
“辛苦了。”丁寿点头,看了看外边天色,略带讶异问道:“这时候城门开了么,你是怎么进城的?”
“回二爷,有一队蒙古人进城,守军得了手令,城门早开了一刻。”王六弯着腰回道。
“蒙古人?哪一部的?多少人?”丁寿疑惑问道,他倒不担心是外敌入寇,长城防线堡墙林立,鞑虏根本没有不声不响摸到这里的机会。
“听城卒说是朵颜的贡使,百十来人,马倒有数百匹。”王六低头略一思索,回答道。
“朵颜?”丁寿眉头紧锁,自言自语道:“入贡的时间和路线都不对,这里有什么名堂……”
朵颜三卫和大明的关系比不上朝鲜,一年可以在正旦、万寿入贡两次,但为防止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借机踩盘子,对入贡的道路和人数都有限制,女真与朝鲜的贡道是鸦鹘关,朵颜三卫的贡道则定在了喜峰口,一般都是十一月左右进京,正好贺正旦节。
私改贡道的事不是没有过,都是朵颜三卫和鞑靼合伙一起邀赏增贡,明廷也不是每次都答应,何况这几部蒙古人之间的仇怨同样不小,比如左翼蒙古得空就收拾一顿朵颜,朵颜这阵子与明廷还是比较亲近。
可如今这日子别说正旦了,连正德生日还差着几个月呢,难怪丁寿心中存疑。
郤永在一旁插口道:“大人,此事标下倒是和抚标众将闲聊时听闻几句,杨总制在西北整肃马政,颇见成效,但西北茶马交易所得皆为西蕃马,故托付车巡抚寻觅辽东良驹,以求蕃息良种。”
听了郤永的话,丁寿眉峰尽展,“有点意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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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府巡抚车霆府。
“下官省亲多日,琐事繁多,未能及早拜会军门,还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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