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少年巡抚》第8章


!?br /> 方永成哼了一声。
白小舟沉声道:“不然的话,来日到了刑场上,我必要当着你的面先砍了你儿子的脑袋,让你亲眼瞧瞧自己是怎么把儿子害死的!”
白小舟的恐吓似乎起了效果。方永成一直怒瞪的眼睛缓缓垂下了眼帘。
“殿下,白大人,草民无话可说,唯有一言,那就是方澜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,因为草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过。他是无罪的。请殿下和白大人明察。”
一直沉默着的奚云章发话了:“你不说,并不代表他猜不到,更不代表他不会因为这些臆想就去做一些危险的事。”说着看了一眼白小舟。
白小舟会意,从衣袖里掏出那几枚石子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坦白点说好了。这种石头只会在溶洞里出现,但是却出现在了千佛寺后的采石场里。那个采石场应该只是个幌子,为的就是给你们堆放从山体内挖出来的石头掩人耳目。谁知樵夫李石偶然发现了你们的秘密,所以要杀他灭口——这件事我能想得到,方澜当然也能想得到,而且还在设法为你掩饰!你如果不想看着他死就老老实实告诉我,是谁在开挖千佛寺后的山体?入口何在?目的何在!”
白小舟顿了顿,索性挑明了说:“是为了谋害太后和皇上吗?”
方永成沉默良久,苦笑:“方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白小舟,你愿意为了一个樵夫的死追究真相,说明你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。我相信你不会冤枉方澜,要他承受无过之罪。”
这便是承认了。
白小舟趁热打铁:“趁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你快从实招来……”
他猛地顿住。
方永成忽然张嘴狠狠一咬,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。白小舟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:“你——你——来人!来人!”
方永成瞪大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,栽倒在地上。
奚云章默默地自己拉开门出去了,侍卫们涌进来。
白小舟喃喃:“犯人……咬舌自尽……”说着猛然抬头,“这件事大家务必严守秘密,绝对不可以传出去!”
黎明时分,方澜趁着熹微的天光回到了自家的那处小院里。
这是他从出生到八岁时住的地方。自打被送到栖云山习武,十年间只回过三次家。最近一次是在两年前。他只待了不到一个月,又被父亲匆匆忙忙地送走了。
他回家时从不出门,就连昌北城的街坊邻居们都记不清他长什么模样了,所以他才敢公然冒充白小舟进城。
两年前,他回家后不多久便发现父亲有些不对劲。每隔几天,父亲就会在烧饭的时候往自家火灶洒一种奇怪的粉末,然后烟囱里便会升起紫色的炊烟。很快就会有几个陌生人跑到家里来,父亲总是和他们关在房间里低声说话。
直到他再次被送走,也没弄明白父亲究竟在做什么。
他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那种粉末。烧起火,撒了进去。
剩下的粉末不多了,方澜每次只放一点点。淡淡的紫烟从屋顶升腾而起,如不仔细看的话,很容易把它和周围人家的炊烟混在一起。
方澜耐心地等着,丝毫不急。
晌午时分,前门忽然响了一下。有人连门也不敲便走了进来,站在院子里低声喊:“老方?老方?你回来了?”
方澜立刻提起剑冲了出去。院中的虬髯大汉,正是两年前时常会到他家来的陌生人当中的一个。
看到方澜,大汉愣住。
方澜抽剑,“锵”的一声,剑尖已经指住了大汉的心口:“我爹还在牢里。你是什么人!为什么要害我爹!”
大汉摊手,摇头:“我就知道,老方没那么容易出来。”
“你到底逼我爹做……”
大汉的衣袖微微一动,袖口中一枚银针直射方澜的咽喉。
方澜应声而倒。大汉拍了拍手,一群身形壮硕的男子鱼贯而入,把方澜塞进布袋里抬了出去。
千佛杀·拾贰
正当那群大汉将方澜抬出城时,白小舟和文喜一人牵着一条大黄狗,带着一群衙差从巡抚府的大门大步冲出。
大黄狗的鼻子贴在地上,边走边嗅。每隔一段路,白小舟便把那身巡抚官袍举到它们鼻子前面叫它们再闻一闻。这官袍方澜还回来之后白小舟还没穿过。白小舟想,那上面应该还留着方澜的味道。
在方澜放倒了两个侍卫逃走之后,这是他能想到的寻找方澜最后的办法了。
两条狗带着一群人满昌北城转,忽而往东,忽而往西,转的圈圈不计其数。最后寻到江边,却不肯再往前了。
白小舟心下一凉。
文喜用力跺脚,大急:“他能去哪里!”
两条大狗猛地挣脱了他们手中的铁链,一齐冲上了泊在岸边的一条船。那船家吓得挥舞竹篙来赶,谁知船尾传来一声犬吠,一条母犬穿过船舱冲到了船头。两条大黄犬立刻撕咬在一起。船家横浆一扫,把三条狗全都扫到了水中。
文喜冷冷地说:“你说用狗肯定能找到师弟的去向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这群酒囊饭袋养的狗居然也是废物!”
两人灰溜溜地拉着两条落水犬回到巡抚府时已是酉时。
一个大内侍卫候在门边,见了文喜,捧过一只木盒:“大哥,殿下要大哥回来后把这个转交给白巡抚。”
白小舟立刻就知道了,这是他叫奚云章派人回京取的东西送到了。他匆匆忙忙地打开,发现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,他一张张拿起来细看。
文喜在那边问:“殿下在吗?”
侍卫摇摇头,凑近他耳边说:“皇上已经到了听松苑,殿下赶去迎接了。”
“大块头,我有眉目了。”白小舟头也不抬地叫文喜,“劳烦你去一趟听松苑,请殿下务必再劝一劝皇上和太后不要去千佛寺——先劝皇上,再劝太后。”
文喜正要说话,白小舟摆摆手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我这条小命是方澜捡回来的,我便是拼了一死,也要救他回来。”
文喜盯着他看了片刻,虽然仍旧有些不快,但还是答应了。
“好。你最好记着你的话。”
白小舟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出神。
他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张纸上。
“原来……竟是他……”
白小舟走不惯夜路,更走不惯夜里的山路。他举着火把,跌跌撞撞,沿着李石娘子带他和方澜走过的那条小路往千佛寺的方向走。他的头发衣衫都被路边的草木勾得狼狈不堪,但还是在奋力往前。因为他确信,不管方澜是自己跑掉的还是被抓走的,一定都在这里!
那条通往采石场的石板路终于出现在眼前。
这个时候的千佛寺肯定已经被大内侍卫封锁住了。即使是主持修寺工程的工部侍郎,也不可能留在里面过夜。但白小舟猜想他不会离开太远。站在岔道口上,他缓了口气,一手举火把,一手撑在腰上,扯开喉咙喊:“赵贞你给我出来!赵贞!你给我出来!我知道你在这里——”
才喊了几声,就有一阵凉风从耳后“嗖”地吹过去。
白小舟心里喊一声“糟糕”,后脑勺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。
来得真快啊。
倒下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这样想。
他醒得很快。仿佛昏迷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。
他是被激醒的,因为刚刚被兜头浇了一桶冰冷的山泉。
“赵大人,属下确认过了,他是一个人来的。”
“嗯。”
白小舟听出来了,这确实是工部侍郎赵贞的声音。
他整个人被绳索捆得像只粽子,脸上的水珠模糊了视线,他只得像那几条落水狗一样用力甩头把它们甩掉。火光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,他发觉自己被带到了一处人工开凿的狭窄山洞里。
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白小舟用力咳了几声。
赵贞冷笑:“原来你才是白小舟。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只是没想到,你居然敢一个人来。”
白小舟伸长了脖子用力看周围:“如果我不是一个人来,还能见到你吗?”
赵贞点点头:“这倒是大实话。倘若外头有一群衙役搜山,我只怕也要装一装乌龟了。”
白小舟单刀直入地问:“方澜呢?”
赵贞脸上的笑意更浓:“故人之子,自然要好好招待。”
“你和方永成,不只是故人吧?”
“哼。”
“你们也许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,但是三十七年前的六月十三之后——”
“六月十三”四个字刚刚说出口,赵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。
他摆摆手叫身边的人都走开,蹲下,用手揪住了白小舟的头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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